本文來自：金十數據，作者：吳小辣

美國政客們再次陷入了債務上限之爭。在提高債務上限還是冒違約風險的問題上，美國的邊緣政策已成為21世紀的主流。因此在金融界，越來越多的人認為這件事無關緊要。

但值得注意的是，自大約10年前的重大債務僵局以來，投資者、經濟學家和政府官員對國家債務的看法發生了巨大變化。

他們對債務的規模不再那麼感興趣，而更關注債務的成本。這樣的債務規模談不上“多”了，而美聯儲正在努力維持這一局面，以有效地控制22萬億美元的國債市場。

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Congressional Budget Office）的數據顯示，以經濟規模衡量，未來三年美國政府支付的利息將降至上世紀60年代以來的最低水平。

這是因為借貸成本長期下降的額度超過了政府在2008年金融危機和疫情期間為支撐經濟而承擔的額外債務。

美聯儲操縱債務成本

彭博資訊（Bloomberg Intelligence）的數據顯示，要扭轉這一趨勢，所有期限的美國國債收益率平均水平要達到2.5%左右。

然而，今年8月份所有期限的美債收益率平均水平低於1.6%，為20多年來的最低水平。即使在經歷過去一個月的飆升之後，10年期美國國債的收益率仍在1.5%左右，以歷史標準衡量，這已經是最低水平。

此外，許多投資者認為，名義上只控制短期利率的美聯儲也是長期政府債券利率的主要推動者。

TwentyFour Asset Managemen的投資組合經理費利佩•維拉羅（Felipe Villarroel）説：

“人們現在認為，如果國債收益率出現令人不安的大幅上漲，那麼美聯儲將不得不採取措施，將利率拉回實際水平。”

美聯儲的使命是穩定物價和實現最大限度的就業，而不是關心債務。不過，分析師認為美聯儲目前正在幫助管理政府的債務成本，原因不止一個。

首先，在美聯儲準備減少債券購買並最終提高利率之際，疫情期間激增的債務可能會給美聯儲帶來壓力。如果行動過快，可能會加重債務負擔，從而扼殺增長經濟。

SEI投資公司固定收益投資組合管理全球主管肖恩·西姆科（ Sean Simko）表示：

“這是美聯儲主席鮑威爾需要平衡的事情——縮減購債規模，努力控制美債收益率以控制債務償還成本。”

此外，美聯儲本身一直在購買美國國債，持有價值達到5.4萬億美元左右。即使它可能在2022年年中停止購債，這一投資組合對市場的影響也舉足輕重。

法國興業銀行（Societe Generale）美國利率策略主管蘇帕德拉•拉賈帕（Subadra Rajappa）表示：

“就算美聯儲即將縮減購債規模，美聯儲當前持有的美債規模也將有助於使收益率長期保持在相對較低的水平。”

諸如美聯儲這樣的央行在購買主權債券時，對他們發行的準備金支付利息。密蘇里-堪薩斯城大學（University of Missouri-Kansas City）經濟學教授富勒（Scott Fullwiler）説，這最終使政府借貸成本與政策利率更加緊密地聯繫在一起。富勒補充道：

“簡單地説，美聯儲從財政部獲得所持債券的利息，自己支付準備金，並將利潤餘額返還給財政部——由政府的一個部門轉交給另一個部門。結果是，美聯儲持有的大量公共債務實際上已經變成了以美聯儲的目標利率償還的債務。”

在發達國家，政府債券利率越來越多地由央行政策制定者操縱，而不是由市場決定。

在日本，國債收益率多年來一直是其明確操控的目標。歐洲央行官員們也一直在管理經濟實力較強和較弱經濟體之間的借貸成本利差，以確保過去十年的歐元危機不會重演。

但這些都不意味着不斷髮展的新體制永久性地解決了公共財政問題，也不意味着它本身不存在風險。

即使在沒有經濟因素影響的情況下，政治原因可以引發發達國家的債務危機，正如目前美國債務僵局所展示的那樣。當政府債務上限的豁免到期時，歐洲可能也會遭遇類似的情況。

通脹風險才是重點

政府還通過低借貸成本鼓勵經濟增長，導致支出規模不斷擴張，通脹持續上升。對於長期面臨通縮的歐洲和日本，這種風險似乎很遙遠。但美國的情況可能更為嚴重，因美國的疫情刺激計劃規模更大，且國會還在討論另一項3.5萬億美元的支出計劃。

穆迪分析公司（Moody 's Analytics）首席經濟學家贊迪（Mark Zandi）説，美國財政政策制定者近期應該考慮的問題是通貨膨脹，而不是債務規模甚至是償債成本。他表示：

“利息支出佔GDP的比例可能要過10年或15年才會敲響警鐘。但與此同時，如果你在一個充分就業的經濟體中運行鉅額赤字，你就會面臨經濟過熱的風險——特別是通脹。”

日本政府的債務（相對於GDP）是美國的兩倍多，而支付的利息甚至更少。決策者面臨的挑戰不是為債務設定上限，而是在人口結構和私人債務負擔等長期拖累下為經濟增長設定下限。

匯豐（HSBC）固定收益業務負責人梅傑（Steven Major）表示，在美國和其他地方，這種結果最終更有可能出現，而不是債券市場出現反彈。他在一份報吿中寫道：

“發達國家的債券市場尚未完全實現日本化。但他們正在路上。”